器度宏润 刚正博雅
——记明代宁国知县王廷相
赵祖军
王廷相，字子衡，号浚川，河南省兰考县仪封乡人，生于1474年，卒于1544年，享年71岁。王廷相在1502年29岁时考中进士，1516年43岁时任宁国县知县。明嘉靖《宁国县志》记载：王廷相在宁国“尤能以文学饬吏治，莅政旬日，百度具举”，他“为人器度宏润，素以刚正博雅称于时”。
王廷相官至南京兵部尚书，正二品，为明代著名的政治家，《明史》有传。在王廷相生活的时代，明王朝已经开始腐败，宦官和奸臣相继把持朝政，贪贿成风，社会矛盾尖锐，农民起义不断发生。王廷相不满宦官的专横，抨击当时的腐败政治，曾两度遭贬。明嘉靖《宁国县志》记载：王廷相“以言事谪外，寻起为御史，再谪。丙子擢今任”。嘉靖年间，宰相严嵩当权，贿赂公行，王廷相曾单独上疏予以抨击。
王廷相批评当时的社会政治：“今之时政繁矣，风侈矣，民劳矣，财困矣，生促矣，天下之大灾也。”他认为“天下顺治在民富，天下和静在民乐，天下兴行在民趋于正。”人民喜欢财利、安居、乐生，这是正当的，不应侵害，统治者照顾到人民的正当利益就可以得到民心。他指出：“治安之国，其事简，其赋轻，其政平，其气和，其民乐”；“危乱之国，其事繁，其赋重，其政僻以淫，其气乖，其民畏以怨”。他认为国家要重视农业生产，指出“立政之本则存乎农”。他认为对当时腐败政治有必要进行改革，以缓解当时的社会危机。他说：“法久必弊，弊必变，变所以救弊也”。并指出：“变有要乎？曰：渐。春不见其生而日长，秋不见其杀而日枯，渐之义也，至矣哉”。正是由于王廷相能同情劳动人民，在政治上有开明的主张，所以在他担任宁国县知县时，能够“事关民隐，必竭力为之，故民有去后思”。
王廷相是我国明代著名的哲学家，他主张“理在气中”的唯物主义元气本体论，反对宋代以来“理在事先”的唯心主义命题，批评程颐、朱熹的唯心主义理学，发展了张载的唯物主义思想，并对后来的唯物主义哲学家王夫之有重要影响，在中国后期封建社会中，他的唯物主义思想有承先启后的作用。
王廷相的唯物主义哲学思想富有批判精神。王廷相说“理”是“气”的规律，规律寓于客观事物之内，所以没有悬空独立的“理”。事物虽然有发生、发展以及死亡等运动变化，而“元气”却是永恒存在的，“元气”无始无终，无边无涯，所以不会有在“元气”之先或“元气”之上的“理”或“道”。朱熹说理在气先，气由理所生，这个“理”也叫做“太极”，完全是虚构出来的精神性的实体，王廷相否认理能离气存在，当然也否认元气之外还有什么“太极”。他给予“太极”以唯物主义解释：“（气）不知其所至，故曰太极，不可以为象，故曰太虚，非曰阴阳之外有虚有极也”。也就是说，从“元气”无限性来说，可以叫做“太极”，从“元气”没有具体形象来说，可以叫做“太虚”。“太极”、“太虚”是指天地万物未形成以前的“元气”而言，元气为万物之体，万物为元气之用。
王廷相在坎坷的仕途生涯中，一边从政，一边从事教育活动。在贬为亳州判官时，对群来请教的诸生亲躬教诲；为四川提学佥事时，严正学术，整顿学校，写下《督学四川条约》；为山东提学副使时，开门授徒，使豪杰之士，多出其门。在为宁国知县时，有民国《宁国县志》记载“旧府志云：宁国人才希阔，赖其训励迪发，乃蒸蒸焉”。在王廷相的教育思想中，他强调人的认识是经过学习、社会生活，经过对事物的领悟，或者由于错误而得到教训，或者由于怀疑而去研究得到的。他说：“婴儿在胞中自能饮食，出胞时便能视听，此天性之知，神化之不容已者。自余因习而知，因悟而知，因过而知，因疑而知，皆人道之知也。父母兄弟之亲，亦积习稔熟然耳”。他强调知识不仅要广博，而且尤其要精通。他说：“广识未必皆当，而思之自得者真；泛讲未必吻合，而习之纯熟者妙。是故君子之学，博于外而尤贵精于内，讨诸理而尤贵达于事”。他还十分强调“行”的作用，认为“学之术有二，曰致知，曰履事，兼之者上也”。也就是说，人要通过践行去学习、体验，才能获得灵活应付各种复杂事变的本领。
王廷相一生勤于著述，留下了大量的学术著作。王廷相的著作在明嘉靖年间编有两种刊本，一为《王氏家藏集》，一为《王浚川所著书》。《王氏家藏集》广为流传于世。1989年中华书局还出版了《王廷相集》。王廷相学识广博，并长于古文诗赋，是与李梦阳、何景明、康海、王九思、徐祯卿、边贡等并称明代“前七子”之一。他对自然科学和音律学也有考究，如天文学方面著有《岁差考》、《玄浑考》，音律学方面著有《律尺考》等。他在宁国担任知县，留下了不少诗篇。如《港口舟行》：
开船打鼓碧云里，客子遥趋下港湾。
宛转千峰倚天际，分明一水落人间。
萧萧暝雨孤帆展，拂拂春风锦缆闲。
谷口桃花迷处所，杳然疑入武陵山。
王廷相在宁国担任知县时间并不长，明正德十一年（1516）调任，明正德十二年（1517）离任。他在任两个年头，就有“民有去后思”的评价，为人“器度宏润”、“刚正博雅”，为官“尤能以文学饬吏治，莅政旬日，百度具举”。可见王廷相在当时是很有思想、才气、能力和个性的政治家。他虽然在宁国任职时间不长，但对宁国发展有深远的影响。
（作者系中共宁国市委党校副校长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