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德化民 勇抗倭寇
——记中宪大夫朱一柏
彭 宁
朱一柏,字应贞,号汤山先生,宁国杨山朱家村人,明嘉靖三十一年(1552)举人,历任浙江嵊县知县、江西广信府同知、江西建昌府兵备签宪、广东广州府同知、北京长芦盐运使、广西庆远府知府、浙江昌化代理知县等职,诰授中宪大夫。生于明嘉靖十一年(1532),卒于明万历二十六年(1598),享年67岁。
缓于刑罚 以德化民
朱一柏乃朱一松胞弟,21岁中举,后来一直未能考中进士。明隆庆五年(1571),年已40岁的一柏被破格提拔到浙江嵊县任知县。他为人正直、办事稳重。在嵊县任职后,见当地民俗朴茂其民戆鲁;牢中人满为患,多为饥饿偷盗所致;水利失修,田地十种九无收。一柏见状寝食不安,深知责任重大。便将牢中犯人逐一排查,凡不足以治罪者一律释放回家。又迅速制订各种地方法规和采取一系列强有力措施,如赈饥荒、禁盗贼、开河渠、修塘坝、办教育(以学校者为政之首务),并主张缓于刑罚,以德化民,努力构建社会和谐,一直坚持了6年。使该县民俗民风、人民生活、精神面貌及受教育程度等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一柏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,也受到上级的嘉奖。
清正廉洁 勇抗倭寇
明万历六年(1578),朱一柏47岁被提升为江西广信府同知。莅政只一年,又升任江西建昌府兵备签宪,但很快又复转为广东省广州府同知,管理海舶,核查番税,常有人行贿,但朱一柏不为所染。有时倭寇犯边,海盗猖獗,荼毒生民,朱一柏常常亲自披坚执锐,刃甲交持,跃马前驱,掃其巢穴,荡平海贼,被朝廷视为文武全才。
明万历十四年(1586),朱一柏55岁升任北京长芦盐运使,原司马长芦贿赂朱一柏,朱一柏将馈金三千两上缴国库,并让行贿者得到了应有的处置。其他心术不正者对他都心存戒心,有的甚至恨之入骨。
官场结怨 印鉴罗裙
明万历十六年(1588),朱一柏57岁被调离北京,去广西庆远府任知府。刚上任不久,家乡族人与相邻的杨氏族人闹起纠纷,后又因他兄弟二人的插手,演变成“知府自殒救民”的通天大案。事后一柏常有自责,悔当初不该过分袒护自家族人。接着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:
一柏长子朱万国平时爱好习武,所掷弹子百步以内可以百发百中,到庆远后不久便结识了一位官家子弟的飞刀高手,二人志趣相投,结为兄弟,从师兄改练飞刀,并在师兄家认识了一位绝色小姐。该女不仅生有闭月羞花之貌,且举止大方,谈吐不俗,一派官家小姐模样。小姐自称是飞刀高手的表妹,朱万国觉得自己与她相见恨晚,几次邀她单独相会,均被小姐婉言谢绝,只说改天想去贵府看看。
一天,万国趁老爷和家人都不在家,邀请小姐到府上作客,小姐提出让表哥作伴,万国当即答应,至时带小姐和师兄四处浏览,最后小姐提出想到老爷大堂一观,万国赶在前面,驱散了役仆,小姐为大堂的威严壮观惊叹不已,一时不肯离开。偏巧师兄突然叫着肚子疼痛,要万国带他上茅房,二人刚出大堂,只见那位小姐迅速从老爷案头上取下知府大印,盖在事先藏在身上的白色罗裙上,待二位返回时,一切早已恢复了原样。
没过几天,“朱一柏强奸官家小姐”的奏章呈送到了皇帝面前,皇上阅后深感疑惑,想朱一柏乃是几朝老臣,品行端正,怎么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?可是告状人还出示有盖着知府大印的白色罗裙,又该如何解释?皇上只好传旨让朱一柏带印进京验其真伪,验后证明罗裙上的朱红大印确属庆远府大印所盖。一柏有口难辩,直喊:“冤枉”。最后皇上作出到此为止、无须再查的决定,同时觉得一柏年岁已高,劝其就此告老还乡颐养千年吧。朱一柏领旨谢恩。
右江灭子 飞刀退贼
朱一柏回到庆远府,很快就搞清楚是长子万国惹出的祸,又有人来报,那位绝色小姐的父亲,正是朱一柏在任时处置过的一位官员,飞刀高手也是他的远房亲戚,说明这一切都是由仇家设计陷害的。一柏在痛恨世道险恶的同时,更加痛恨自己的长子,想自己为官一世,处事谨慎,廉洁清正,总想为国替民多做些好事,没想到到头来会栽在别人掌控与自己的儿子手中。
一柏简单地收拾好行李,从右江乘船解职东归。当天晚上,皓月当空,江波粼粼,夜色虽美,但一柏怒气难平,想到自己这般带着孽子回家,如何面对家乡父老,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。他独立船头,心潮起伏,思绪万千,下决心不带孽子同归。便移步仓前,唤万国出来说话,谈话时趁子不备,一掌将万国打落江心,随即转身回仓歇息去了。
说来也巧,万国被打入江中的一刹间,正好被船上一水手看见,当即从船尾溜下水中,费尽力气,才把万国从船尾救起,换了衣裳,喂了姜汤,把他藏匿在底层船仓。第二天早上,水手们发现江上有一条船向自己追来,觉察到情况不妙,距离接近时,追来船只果然拉起海盗旗帜,高呼着要一柏丢下所有银两,否则取人性命。一柏大惊,忙召集水手商量对策,其中一水手叫一柏不用担心,长公子有一身武艺,正好可以退贼。一柏叹了口气说:昨晚已被我打落江中喂鱼了。水手又说:不瞒老爷,长公子已被我们救起,尚在仓底。一柏忙让水手唤他出来。万国出来后跪在父亲面前不敢抬头。一柏见状,仍然有气难消,对万国厉声呵道:今天若退得贼船,便可带你回家,若退不了贼船,我不杀你,贼子也会取你性命,我也死在你的手中。万国随即取来飞刀,待贼船靠近时,一刀飞去正好砍断了贼船桅杆帆绳,风帆呼啦一下降到船头,失去了风帆的贼船,马上拉开了距离。正当大家高兴时,只见贼船上一只马面猴,用嘴咬住绳头,飞快地爬上桅杆,准备去接帆绳。万国见状,又放出一飞刀,将那猴子击毙落于江中。船上海盗见一柏船上有高手护卫,便放弃了追赶念头,驶向他方。朱一柏一路警惕,历经半月余,方才回到了宁国县十二都朱家村。
赶鸡子的都是县官
朱一柏告老还乡后,常常寻故园之松菊,访山间之耆旧,弹棋白昼,觞咏清霄,植树养花,绘画作诗,与夫人相敬如宾,日子过得十分安乐。
一年春天的一个上午,朱一柏见有鸡子在村口自家秧田里吃刚撒下的稻种,便手持一根竹竿,带一木制小凳,坐在田边赶鸡子,正好遇见两个陌生人向他打探朱一柏住在何处?一柏问来者找他何事?二位说他们是浙江人,在昌化县衙当差,前几天知县暴病而故,无人接任,现朝中批有公文,让我二人前来接他去昌化上任的。朱一柏听后便指点二位由此向上走,从哪里左拐,再从哪里右拐,连房屋的形状特征都交待的一清二楚。二人走后,一柏抄小路提前赶回家中,坐在正堂等候。待来者问到他家时,不觉大惊,这不就是刚才在村口赶鸡子的老人吗!
第二天,朱一柏就到浙江昌化任了代理知县。此后有一句话在昌化县迅速传得家喻户晓,老幼皆知,那就是“宁国县十二都朱家村了不起,连赶鸡子的人都是县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