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肝沥胆 实干敢言
——记明代户部主事黄一腾
周喜平
黄一腾（1561—1623），字仲升，宁国东岸黄村人，明万历二十六年（1598）进士。历任河北完县知县、江西南昌知县、礼部仪制司主事、监察御史、户部主事、长芦运判、浙江司郎中、南京吏部文选司郎中、山东布政司参议兼佥事。
黄一腾登第之初，观政兵部（即了解兵部的工作和政绩，非实职），上《武备十议》，就军事国防建设提出了很有见地的建议，获朝廷赞许，传诵一时。
万历二十九年（1601），黄一腾任河北完县知县时，该县社会风气不正，治安混乱，盗贼纷起，民无宁日，黄一腾力整社会治安，实行保甲制度，严格律令和条约，严惩不法之徒，两个月后治安状况明显好转，地方安定，百姓安宁。
万历三十一年（1603），黄一腾调任南昌知县。该县“旧有虚加丁数，相沿在册，及沙塞虚米九百余石，为民累”。过去的地方官员虚加百姓人口，长期按虚加人口数征收皇粮，官员从中吃空额。此外，地方官员还贪污国库皇粮，用沙子掺入粮库中，填补皇粮亏空九百余石，百姓不堪重负。黄一腾上任后组织清查核实，为百姓减轻了负担。南昌税官潘相骄傲专横，穷凶极恶，鱼肉百姓，雇佣众多随从和打手，私设监牢，非法拘禁百姓。黄一腾不畏强暴，“断然削其杂役，释其狱囚，折其威焰”。潘相大怒，以危言威胁黄一腾，黄一腾不予理睬，不为所动。南昌官民感恩戴德，立“怀德祠”以示敬仰。南昌邻县丰城圩田水涝严重，由于大户豪强的阻挠，长期以来没有得到治理。南昌府郡守委派黄一腾到丰城治理水患，黄一腾经过实地调查后，决定根据水涝的不同程度均派民夫。由于负担合理，大户豪强无话可说，不再阻挠，使丰城水患得到了治理。这一合理负担劳役治理水患的做法为后人所效仿。
万历三十八年（1610），黄一腾任南京户部主事，时值商业萧条，经济不振，他采取得力措施鼎新革故，使经济、民生迅速好转，水陆之众，同声欢呼：“自有榷使以来未之有也。”
为了社稷安康，黄一腾不怕冒政治上的风险，敢于直言，多次向皇帝上疏。万历四十三年（1615），谏官（掌管谏诤的官员）御史刘光复因在朝廷上大胆直言，并高声越奏，触怒神宗朱翊钧，神宗欲将刘光复处决。黄一腾等朝廷官员虽与刘光复素不相识，但认为神宗处置不妥，欲上书救刘光复。在拟写疏书时，众官员“相顾不敢执笔”，黄一腾“奋草千言”，写下了《救刘御史公疏》。疏文曰：刘光复对“奏对之仪，不复谙习，况应召疾趋天威”，“草野之性不及顾虑”，“光复习之不惮犯颜”，“谏官系天下之耳目，刑狱关国家之命脉”，“夫国家置谏诤之臣，在平时有以养其气，而后临事得以收其用。圣度素廓，容所不能容，尤所以培养直臣之气，岂一旦置之重典而预啟缄默之渐耶”，“三尺之法，受自祖宗，与天共之，不得私为轻重”，“诚不忍祖宗相传之法，皇上钦恤数十年，忽至今日而屑越（糟蹋）之也”，“恐宥（宽免）一光复或可以弭天灾，而辟（使用刑法）一光复必至于重天谴”，“望皇上回心于锡类（以善施及众人），而永誉于解网（宽宥仁德）乎”，“职等愚陋，素不识光复为何如人，而国宪所关，不得不披沥以恳”。疏文客观的表述了刘光复的耿直性格及触犯圣怒的原委，指出了谏官对国家的重要作用，奉劝皇上要培养敢讲真话的直臣，慎用法典，不要滥用刑法，尤其不要滥杀直臣。疏文表达了黄一腾等官员披肝沥胆的报国之心。也是在这一年，朝官结党纷争，黄一腾亲拟《揭贴》进谏神宗朱翊钧，斗胆直言：“皇上亲奸佞，远贤臣，势必自贻伊戚，后患无穷。”可谓忠言逆耳。后因朝政日非，辞官归里，读书于山门洞瞿硎故址，自号“问瞿”。连遭父母丧，守孝三年后回朝，不久病逝。
黄一腾著有《诸儒语要》、《南州政略》、《武林改弦录》、《南昌学田记》等。
